【背景】一年前,原鐵道部撤銷,摘掉了“鐵帽子”,鐵路系統改革就此拉開帷幕。
日前有媒體專訪了中國著名隧道專家、中鐵隧道集團有限公司副總工程師王夢恕。對熱議的鐵路政企分開改革,王夢恕提出,鐵路是國家的生命線,不應該允許私營企業參加。有人說鐵路應該搞私有制、混合所有制,王夢恕明確反對:不但鐵路,涉及國家經濟命脈的產業都不能搞。如果一個企業既有公有制又有私有制,它很快就會因為利益的關系把公有制變成私有制,造成國家資產流失。政府不管大中型企業還管什么,還有什么權力?壟斷不是個壞名詞,國家經濟命脈必須要壟斷。
另外,王夢恕稱,中國正在構建全國8小時高鐵圈。“除烏魯木齊、拉薩外,所有省會到北京不超過8小時,省會之間也不超過8小時。”
鐵路是否應該維持國有壟斷?8小時高鐵圈是否有意義?
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趙堅表示,中國鐵路改革難以破題主要緣于兩點:其一,鐵路是一個整體網絡,牽一發而動全身,改換體制容易出現不穩定及安全事故。而鐵路一旦發生事故,一是傷亡較大,二是波及整個區域網絡,往往比其他交通系統事故影響更大。這也是為何上層對鐵路復雜性、安全性都高度重視。上世紀80年代曾發起過鐵路改革,意欲將交通部和鐵道部合并,但最后改革因事故頻發而告終。
其二,社會資本無法進入。趙堅說,由于鐵路運輸企業利潤水平低下或虧損的問題并沒有解決。現在不是讓不讓社會資本進入而是社會資本愿不愿意進入的問題。另外,鐵路局不具有市場主體地位,社會資本進入就要放棄市場主體地位,這也是社會資本進入的最大障礙。
基于此,趙堅對王夢恕的觀點表示質疑,他提出,鐵路運輸必須走市場化道路,目前的鐵路機制仍與市場經濟相違背,不符合中國經濟發展政策的指向。有些火車票價十幾年都未漲,在北京市內打個車的花費甚至比從北京坐火車到天津花的錢還多。票價低于成本,企業就需要靠政府補貼才能生存,如此占用了太多社會資源。
趙堅強調,應讓價格在鐵路的市場資源配置中發揮主導地位。而對少數帶公益性質的服務,如硬座,即使在鐵路企業化、私有化以后,仍可以政府補貼的形式控制價格。俄羅斯的鐵路,是全國最掙錢的第四大企業,貨運掙錢,補貼客運中產生的虧損。這一點中國可以借鑒。
趙堅另指出,王夢恕的觀點會使鐵路網絡特殊性被過分強調,有些人會借此來作文章,進而造成上層與市場和公眾間信息不對稱。這將導致一方面上層難下改革決心,另一方面則是鐵路發展越來越脫離公眾需求。8小時“高鐵圈”就是這種信息不對稱的產物之一,8小時過于漫長,完全沒有顧及乘客正常的耐受力。在國際上高速鐵路輸送時長普遍都控制在3小時以內,目的地再遠,乘客通常就會選擇乘坐飛機,因為遠途高速鐵路的成本往往要高于飛機,若鐵路要盈利,票價就會高過機票。市場根本不會對這種遠途高鐵有需求,北京到廣州的高鐵就是現實的例子。